鱼木

“跟我走”，牧羊人

这样对它说

“不，”神的声音来自

远方犹如帘幕低垂着的紫色天穹

“天下所有洁白的羔羊，

来我这里，

做我的点缀，我

为它们赐福。”

要往哪里走？

木杖轻叩着使大地断断续续歌唱，

湿气凝结成蜘蛛网似的雾霭，

河里浸着半枯的玫瑰，

彳亍在湍流的斡旋，

难以抉择所谓的方向

羊说：

羊说：“我的名字，

谁说对了，我就准备

到他那里去。”

神有九十亿个名字，

羊呢，羊所有的不多

不过八亿九千九百九万零九千九百九十一个

被它小心翼翼地藏在，

左边白色蹄子的小拇指上的绒毛中间

谁知道？

谁知道.....

河里浸着的玫瑰，

它的颜色和香气往下游去了

它的姿态溯流而上，

神有了一朵透明的玫瑰

在扶桑颜色的河水里

羊洗过蹄子，却不料，

无数个名字，被河水知道

只有河水知道

河水在歌唱：

林间的烟在暮色中被唤醒，

乐声模糊地摇晃，

妍美的姑娘倏忽变成一道月光

河水的歌，

神明白其中的意思，他

悄声向羊，

说出羊的名字

羊缩回水里的蹄子，

唉呀，这是初春，

河水是这样冰冷

“不，”牧羊人说，

“不对，我知你的名字，我知，

紫色的天空下，

我管你叫我的兄弟，

我亲爱的兄弟。”

“啊，你是对的。”羊向他走去。

是玫瑰味道的羊，

一路上，还散落着气息